江璟熙微微一愣,随即问妹妹道:“雅嫔娘娘叫我入宫做什么?我这还要复习功课准备迎考呢!”

雅嫔江玉娴虽然是他胞姐,可也是宫妃,他是外男,一般不能见。就算是宫里举办的大型宴会上,他也只能远远瞧见姐姐,从未近身看过。

江玉姝是雅嫔的胞妹,情况自然不一样了,时常跟着母亲进宫去瞧姐姐。

江玉姝一想到又可以跟着母亲进宫,兴奋得很,嘻嘻笑道:“我也不是很清楚,总之宫里来的人宣了旨意后,我便跑着来找你了。”说着拽了拽江璟熙,拉着他走,“六哥,总之是好事,你就去吧!可再不能耽误功夫了。”

江玉姝将哥哥给找来的时候,四太太刚刚换好衣裳,对着晴芳道:“你跑着去碧桐院,让浣纱给六爷找件衣裳来,就跟她说是要入宫穿的。”晴芳立即应着去了。

江玉姝跑得满头大汗,也嚷嚷着叫婢女来给自己换衣裳。四太太瞧了眼小女儿,蹙眉道:“今天你就别跟着去了,雅嫔娘娘点名要见你兄长,必是有要事!你去了也是添乱的,好好在家里呆着吧。”

江玉姝一听,原来自己忙了这半饷都是白忙活,“哇”一声就干嚎了起来。

江璟熙脑仁有些疼,烦躁地瞅了妹妹一眼,然后对着母亲道:“母亲,孩儿马上就要会考了,雅嫔却这个时候招孩儿进宫,怕是不大合适。况且,孩儿平日懒散惯了的,一入宫就要遵守那么多规矩,孩儿不习惯。”

“你糊涂!”四太太沉着脸呵责,想了想又说,“乐阳大长公主做的媒,江杜两家结亲,可如今你与那杜家小姐,一个执意不娶,一个死活不嫁,这叫大长公主的面子往哪儿搁?”

江玉姝不哭了,一抽一抽地走了过去:“原来召哥哥进宫,是为了这事儿啊,那我还是不去了。”得罪了长公主,这可不是好玩的啊,这事儿有母亲跟哥哥挡着就行,自己还是躲得远远的好。

江璟熙心里也来气,脱口便道:“孩儿的婚姻该由孩儿自己做主,不想旁人插手此事!正好,关于孩儿婚事的事情,正想与长公主说说呢。”胸口郁结,他狠狠甩了下袍子,对着四太太说,“母亲,孩儿也实话与您说了吧,孩儿既不会娶杜小姐,更不会娶什么苏小姐张小姐王小姐!眼下当务之急,是会考的事情,要是我落了榜,那一切都是白谈!”

四太太一愣,仔细想了想,觉得儿子说的也对。

江家目前除了身为太师的老太爷撑着,儿孙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有大作为的,他自己的丈夫四老爷,也不过是挂了个虚职,毫无实权可说。眼下,家里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璟熙身上,璟熙要是落了榜,可就什么都完了。

四太太叹了口气,抓着儿子的手说:“你怎么想的便就怎么想吧,只是千万别赌气,别毁了自己前程。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,她的面子,不是我们江家可以搏的,呆会儿进宫,你也好好说话,知道吗?”

江璟熙眉心渐渐舒展开来,只向着母亲屈身见礼道:“母亲放心,孩儿明白。”

两台轿子进了宫门一角,便有太监过来引领,这太监是皇上身边的魏公公,授皇上的命在此等候多时了。

江四太太见是魏公公亲自出来迎接,立即下了轿子,笑着说:“怎劳公公您亲自相迎?这可怎么使得!”

江璟熙也下了轿子,站在母亲江四太太身后,倒没多言,只笔直站立着。

魏公公见着江璟熙,眸光一亮,赞道:“这便该是江六爷了,果然是青年才俊,京城里关于江六爷的传言,果然不假。”

江璟熙抱拳,微微屈了身子:“公公言重。”

魏公公眯着眼睛笑,道:“皇上跟娘娘可都还等着呢,江四太太江六爷,还是上轿子吧。”

皇上跟雅嫔此时正在太湖中心的涟水阁,雅嫔端端坐在宋武帝赵臻的左边,宋武帝右边端端坐着的,是新晋位为嫔的姜敏姜丽嫔。

姜敏姜丽嫔是与江玉姝同一年进宫的,初进宫时,两人互相扶持,关系十分密切。

姜敏的兄长是昭武将军,多年来,一直奉皇上旨意戍守边疆。

大宋自开国以来,一直重文轻武,受尽邻国欺辱。宋武帝登基后,有意重用武将,所以特意召昭武将军的妹妹入宫为妃。

这姜敏,是将门之后,自然比不得出身书香的江玉姝柔情似水。皇帝自然是打心眼里喜欢江玉姝多一些,再加上觉得夺了她江家实权对她有些愧疚之意,所以,自江玉姝进宫以来,一直对她宠爱有加。

江玉姝近些日子来,身上有些不大爽快,时常体寒发虚,太医们诊治说,是当初生三皇子时落下的病根,得慢慢调理。

江四太太并江璟熙进了涟水阁,立即向着皇帝跟两位妃子行礼,完了又向旁边的乐阳大长公主跟明王妃见礼。

乐阳大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,很得先帝与先皇后的宠爱,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了,儿女也都十五六岁了,可她自己还跟孩子似的,总爱管些闲事。再加上丈夫死得早,她一直又不肯再嫁,因此没人管得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