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的人足下一顿,有些反映不过来,平静地叫了一声,先生。

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说完话的萧染略惊讶的开口道:“怎么?苏兄弟和水姑娘认识?”

我并没有急于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看着璎珞走过来。

这时,璎珞走到了我们的跟前,朝我和萧染点了下头,算是打招呼。我笑着朝璎珞调侃道:“璎珞,好久不见,还是老样子,喜欢研究尸体啊!”听了我这话,璎珞倒是一脸的平静,反倒萧染有点吃不消了,挑了一下右眉。

“这是我以前的学生。哎呀,没想到已经是知府里的仵作了。”前句话是对萧染的回答,后半句是发自内心的感慨。

见到璎珞,我不禁回想起才见到璎珞这孩子的时候。水璎珞,这名字中,也就只有这姓和她本人还比较符合,可这“璎珞”两个字实在是无法和她本人相联系。这也难怪,“璎珞”这个名字,是我帮她取的,因为才见到她的时候,她手里就拿着一小块红色的石头,很像璎珞。

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,她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,她当时看上去相当的落魄,我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,就见到她坐在一块坟的旁边,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。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坟,似乎是新的。我轻轻的问她,你愿意跟我走么?她没有反映,我等了许久,她还是没有反映,我就直接拉着她走了。我把她带到住处,对她说,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你还活着,就一定要会些什么,你希望以后做什么?她还是什么反映也没有,我忽然玩心大起,将她带到了验尸房(这是我自己布置的意见房子),她开始有些颤栗了,我淡淡的笑了一下,这是专门验尸的地方。她抬起头,看着我。天底下有一种职业,叫做仵作,专门验尸,倾听那些亡者死前未发出的哭声,你愿意干这一行么?

我不知道那天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,她明明只是个小女孩,应该教她画画弹琴。只是那天我就觉得,这小女孩非常适合这职业,但硬是让我说出个原因的话,我只能说,她那时候散发着绝望的气息。

“苏兄弟你还是水姑娘的先生啊,那苏兄弟你也是仵作么?”萧染似乎很惊喜。我带有警告意味的双眼盯向他,把他盯得莫名所以,但又忽然想起我他不许问我的私事,便向我说了声抱歉,只是那双眼睛总是在我和璎珞身上打转。我终于把视线放在了璎珞的身上,说道:“说说验尸结果吧。”璎珞点头,对我和萧染说:“进去聊吧。”

我们围着尸体,璎珞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,说了句这就是张超张大人。那萧染不放心似得盯我看了看,看到我一脸平静,便将目光转向尸体了。

那张大人长的比较普通,但却带着威严,一看就像做官的。

“张超,不到而立之年。死亡时间超过五天,并没有发现中毒现象,是被人勒死的,也并无反抗痕迹。”璎珞将结果作了简单介绍,我边听边用带着璎珞给我准备的棉手套翻看着尸体。

“怎么样,有什么发现么?”萧染看着我,轻轻出了声。

“死者是个文官,但习过武,功夫应该只能防身健体。身前为人正直忠厚,不苟言笑,不擅长整理,有点不修边幅。身边贴心的朋友不会超过五个,有点古板。凶手,不惑之年,手法老练、利索,脾性沉稳,内敛,精明。做事条理分明。”我将我看到的向萧染说了一遍,萧染再次惊讶道:“苏兄弟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

“根据死者的体态和尸体上的特点,分析死者本人,再根据手法,分析凶手特点。”我实在是不想跟他全都解释一遍,跟他简单说了一下。我可不想被他追问什么叫犯罪心理和犯罪侧写。

萧染像是发现了重大线索般向我道谢,被我一句话给堵回去半截儿:“萧大人,在下提醒大人一句,这案子三天可能不够。”

“哦?为什么?”

“感觉。感觉这案子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。大人要做好准备啊。”

“谢谢苏兄弟,本官了解了。”他装作很烦恼的样子。

这时候的我有点看不懂他,他似乎知道,又似乎不知道。我看了他一眼:“他的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,以防万一,还是再调查一下。下午,再去张府看看。”我又看了看外面“到中午了,璎珞,一起吃饭吧。大人要一起么?”上午的事完成了,很想吃饭,便叫上璎珞,我们很久没见了,向和她聊聊。萧染呢,只是因为客气。

“哦,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这一刻,我仿佛看见一只狐狸现行了,还是只俊俏的狐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