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试结束炮声响起时,方辰早已经答好了题目,也收拾好了东西,随时准备离场了。不多时,就听到有人外面喊道:“请各位考生将答题放桌上,然后收拾好自己物品,到号舍外等候。”方辰乖乖提着已经空空如也考篮,打开门,站到门边,目光不经意四周打量了一圈儿,顿时给吓了一跳,这一个个披头散发,目光呆滞,呵欠连天人是前天与他一同进入考场考生吗?怎么才三天功夫,就变成这副模样了!

就方辰感慨功夫里,已经有人来挨个儿检查答题了,检查完无误之后,考生就会被带出去,来给方辰检查答题是个四十来岁人,身上官袍也没有那一日来送考卷人整洁鲜艳,方辰心里有些微微失落,他还以为能再次看到那个人呢。

门外来收答题小官见状,似有意又似自言自语道:“发考卷齐大人是主考官。”

方辰眨了眨眼,扭头冲身旁那人露出个大大笑脸,心道,原来那天来是齐大人,他是主考官,难怪这会儿不是他来检查答题,主考官是不允许直接看考生答题,他们答题会有专人誊写之后才交给主考官过目,以防作弊,这一招可比现代什么扫描封名字要严格多了。

出了考场之后,方辰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等着他们左柳他们,还有比他先出考场赵立秋。看到他出来,赵立夏三两步就迎上来,顺手接走他手里考篮,满脸心疼之色:“才三天功夫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!”

方辰笑道:“哪有,立秋哥才是瘦了一圈儿呢。”

正说着,赵立年也出来了,三个人之中,确实只有赵立秋瘦明显,方辰和赵立年都还好,左柳也没有询问试题有关事,接了人就回家休息去了。这才是第一场而已,后面还有两场没开始呢。

回到家里,洗个热水澡,吃一顿香喷喷热乎乎晚饭,三人倒头就睡,等到第二天一大早,又要去赶第二场了。

发试卷时候,方辰又看到了那位齐大人。齐大人依旧是那样温柔和煦,依旧鼓励了他一番,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和一个小小动作,方辰却很高兴。原来京城里官并不如传闻那般冷漠高傲,看齐大人就很平易近人,方辰觉得,如果以后自己也有机会入仕为官话,他一定要向齐大人学习,也要当一个平易近人会笑着鼓励考生好官!

若是方怡左柳赵立年他们听到此刻方辰心声话,估计又要长叹一声,愁眉不展,这孩子又犯天真了!平易近人就一定是好官吗?会鼓励考生就一定是好官吗?就算齐大人是个好官,是个平易近人好官,那就能代表京城里官儿都是这样吗?

目送齐大人离去后,方辰收敛了心神,缓缓摊开考卷,认真地读起来,这第二场考是“策问”,是三场考试里头难一场,也是费心神一场,饶是方辰也一扫上一场轻松,一脸凝重,答得很是谨慎艰难。

齐大人几次路过都看到方辰眉头紧皱,凝神思索,心中不免有些担忧,乡试考题历来都是不易,只因一旦考中,那便是有官位身,随时能任官职,朝廷自然也是为重视,从出考题到主考官到监考到后批阅,那都是重中之重,考题难度可想而知。这方辰先前被左柳教了两年,又左穆门下学了三年,应该能应付才是,齐大人想了想,遂转身离去。

三天策问考出来,所有考生都萎靡了,就连跳脱赵立年都跟霜打茄子一般,垂头丧气。左柳安慰了他们一番,眼见效果并不是很大,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,只让他们早早休息。

第三场是诗词歌赋,看似轻松,想要出彩却很难,但凡读书人,谁不会吟诗作对?可偏生就是这基本东西,却又能现文才高低。

眼下,被前两场考试折腾得筋疲力考生们,哪里还有平日里风花雪月把酒吟诗情怀?只求能按要求做出诗来就不错了!

三场考试,历时九天,等到后一场考完,贡院大门又再度紧闭了。所有人都有种虚脱感,方怡等外面时候,看到有不少考生是被人搀扶着出来,还有两位是被人抬出来,可见压力之大。方怡默默叹了口气,不论古今,这读书考试都不是件容易事儿,心里也暗自决定,若是这几个孩子年轻时候没考上好功名,等年纪大点儿了,一定要劝住他们不要再考了,科举固然能出人头地,可若是耗一生执迷于此,那就太得不偿失,也太折磨自己了!

三个人中,赵立秋年纪大,力好,考完之后只是人清瘦了些,精神差了些,大还算不错,赵立年自幼虎头虎脑,也比方辰能折腾,抗压能力也要好上一些,让人心疼就属方辰了,本就是瘦弱身子骨儿,这会儿瞅着连下巴都尖了,从考场出来时候,脸色发白,眼圈儿泛青,走起路来脚步虚浮,一副生病了模样,可把众人给吓得不轻,当即就把三人都带到了左府,请大夫挨个儿瞧了一遍,直到确诊无碍,这才齐齐松了口气。

考完之后,众人绝口不提考试事,方怡直接宣布关门休业,一群人回乡去干农活儿,脑力劳动做多了,那就要做些力劳动来调剂一下,此刻正值秋收时节,回乡帮忙秋收是合适不过了!

这秋收活计左柳早就凑过好几次热闹了,这回自然也不会落下,左筱筱一早得到消息,直接就赖左柳身旁不肯走了,到后,左穆听说了之后也哈哈大笑,表示自己也有好些年没见着秋收时节各家各户忙碌盛况了。方怡默默无语,居然还有人抢着干活儿,那就都去吧,横竖家里头房子多,也不愁住不下,回头忙起来让他们搭把手也好啊!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