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予琛直到晚上才回来。

徐灿灿正坐在圈椅里看白莲跪在地下的毡垫上用柳条编花篮,听到外面的请安声,她抬起头看了一眼,见是傅予琛,便眯着眼睛笑了:“你回来了!”

然后继续看着白莲编花篮。

一旁陪着徐灿灿的碧云、朱颜、朱雀和玄冰忙起身行了个礼。

白莲也忙放下手中快要编成的花篮,起身拍了拍裙子,理了理刘海,抿了抿嘴唇上的胭脂,娉娉袅袅地向王爷行了个礼。

徐灿灿含笑旁观,见白莲含羞带怯的小脸微红,便在心里嗤了一声。

傅予琛大步走了过来,见徐灿灿身边有许多丫鬟环绕,便直接去了卧室。

白莲偷偷觑了一眼,见没人跟进去时候王爷,就有些心动。她的脚跨出了一步,又怯怯地看了王妃一眼,希望王妃发话让她进去侍候王爷更衣净手——王妃怀孕了,不能侍候王爷,总得选人侍候吧?

王妃院子里的丫鬟,就属她漂亮,因此白莲有了点小小的想法。

徐灿灿笑了笑,懒洋洋坐回了圈椅里,道:“内院厨房今日做了不少桂花糖蒸栗粉糕,白莲去小厨房和陈嬷嬷一起送到外面的西偏院里,奉给王爷的谋士们当宵夜。”傅予琛的谋士们统一住在王府前面的西偏院,由府里的婆子们统一侍候。

白莲貌似恭谨,却一直一眼又一眼地往卧室窥探。

听了王妃的话,她那带着钩子的眼睛终于收了回来,答了声“是”。

徐灿灿又补了一句:“管西偏院的严妈妈那里人手不够用,你以后就留在那里帮忙吧!”她是想保白莲一命,免得她胡乱发骚,最后害了她自己的性命。

白莲觉得自己听错了,她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,小扇子似的睫毛扇啊扇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。

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听错了:我这么美,王妃为何调我去西偏院侍候那些穷酸文人?难道是因为我生得美貌妒忌我?一定是的!

她当即跪下用力磕着头,边磕边嘤嘤嘤哭泣,还边哭边诉说着:“王妃饶命啊!王妃,都是奴婢的错!王妃——”

徐灿灿骇笑着看着她,她是最怕这种梨花带雨的娇弱款了,张了张嘴,觉得实在是懒得和白莲多说,便挥了挥手:“把她拖出去!”

碧云等人早已护在了王妃身前,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,得了王妃的吩咐,碧云当即上前拖了白莲,朱颜从玄冰衣襟上拽下了一个帕子塞到白莲口中。

到了这关头,白莲似乎豁出去了,竭力挣扎着,朝着卧室含糊地叫着:“王爷!王爷!”

徐灿灿一听这话笑了:你想抱王爷的粗腿?那我看王爷出来会不会让你抱他的大腿!

她轻轻地挥了挥手,示意朱颜她们松开白莲。

傅予琛正在换衣服,听到外面的声音忙系上腰带走了出来:“怎么了?”

白莲扑到傅予琛脚下,跪在地上放声大哭:“王爷,王妃把奴婢给了西偏院那些穷酸——”

傅予琛微微蹙眉,懒得搭理这样的失心疯,抬脚便打算踹白莲。

徐灿灿见白莲即时就要血溅当场,忙道:“赶紧把她拉出去!”

傅予琛看了徐灿灿一眼,想到她怀有身孕不能受惊,便道:“把这个贱婢交给傅杨安置!”

徐灿灿怕他私下杀人,忙道:“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吧!”

傅予琛眼神闪烁,凤眼微眯看了碧云一眼,然后走过去在徐灿灿旁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。

碧云心领神会,先敲晕了白莲,然后和朱颜一起默不作声提着白莲出去了。她和朱颜方才本来是能抓住白莲的,可是她们都知道王妃心慈手软,是不可能斩草除根的,因此这次故意纵容白莲惊动王爷,好彻底除了这个整日眉来眼去妄想勾引王爷的贱婢!

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。

傅予琛挥了挥手,在堂屋里侍候的人都悄悄退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