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电梯里的病人移交给六楼的护士,陈贤的病房在走廊最里面,由警员24小时严密看守,我脱掉白大褂走过去,门口的警员认出了我。

“秦队,您怎么来了?”

“陈贤情况怎么样?”我问。

“子弹残片割破了心脏动脉,因为弹头靠近心脏手术风险极大,医生会诊后决定等到陈贤并且稳定后再手术,但他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,随时都有心脏衰竭猝死的可能性。”

“我想见见陈贤。”

“秦队,医生说他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审问。”警员摇头说。

“你是警察不是医生,你的职责是除凶惩恶不是救死扶伤。”我捂着肩膀加重声音。“医生有没有告诉你,死人是不会说话的?”

“我,我做不了主,我需要向上级请示。”

“这起凶案是由我负责,我就是你的上级,你打算向谁请示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不要说了执行命令,有什么问题我负责。”警员的样子让我想起两年前的自己,循规蹈矩绝不行差踏错,他是一名好警察,可惜不是能抓到凶手的警察。

警员犹豫了半天还是让我和景承进去,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我看见警员快速离开,他应该是去汇报情况,我随手反锁了病房的门。

陈贤带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,景承翻阅他的病历,因为弹头留在陈贤体内,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导致大出血,医生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向他注射一定剂量的吗啡。

景承减少吗啡的剂量,很快陈贤在痛苦的呻吟中苏醒过来,他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我和景承,涣散的目光顷刻间充满了敌视和愤怒,他试图挣扎起来反抗,可双手都被手铐铐在病床上。

“你最好保持安静,留在你身体中的弹头距离心脏很近,随时会危急你生命。”我冷冷说。

可陈贤并没有停止的意思,他双目溅火死死瞪着我和景承。

“你这是对牛弹琴,他的恐惧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死亡二字。”景承靠在墙上漫不经心说。

“陈贤,不管你做过什么但我们清楚你是受人教唆摆布,并非是你自己的意愿,如今你被警方抓获是不可能逃脱的,我想问你几个问题,希望你能如实回答。”

陈贤忽然停止了反抗,闭上眼睛不再看我和景承,没有吗啡无法抑制他的疼痛,但陈贤紧紧咬着牙摩擦的声音犹如他此刻的态度异常坚决。

“他这是干嘛?”我回头问景承。

“怪物不丢弃同类。”景承显然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。“同样也不会出卖同类,你要是打算让他坦白从宽的话就早点打消这个念头。”

我慢慢直起身注视病床上强忍疼痛也不吱声的陈贤,我见过太多负隅顽抗的凶犯,但只要在证据面前终究都会妥协认罪,但我从来没见过像陈贤这样的凶犯,我相信景承说的是对的,我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。

我退到一边让出了陈贤身前的位置,相信在这个房间中比起我还有更时候站到那里的人,只是我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。

景承走了过去,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陈贤的旁边,抬手彻底关掉他的吗啡,加剧的疼痛让陈贤很快额头就渗出了冷汗。

“这栋医院大楼外面部署了大批军警,每一层楼的出入口都由荷枪实弹的警员把守,任何没有得到允许擅自靠近你病房的人都被视为潜在危险,警员有权在警告无效后开枪射杀。”景承的声音很平静,像是在和陈贤聊天。“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她的下落,我也没有打算问你,只是我很好奇,你为了她被留在学校导致被我们发现抓获,你猜她会不会来救你呢?”

景承的话明显触动了陈贤,他攥紧的拳头突然停止抖动,失去吗啡的缓解疼痛让他思维变的清晰,他睁开眼睛无比坚定和景承对视:“会,会来救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