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才又接着说道:“因为大阿哥被幽禁前曾说过他愿意将来辅助八阿哥,万岁爷说八阿哥和大阿哥,彼此勾结庇护,谋夺太子之位;说八阿哥在朝内私结党派,还说……”

他又停了下来,我心急如焚,忍不住喝道:“往下说!”

他从未见过我疾言厉色,不禁吓了一大跳,赶紧接着说道:“说八阿哥柔奸成性,妄蓄大志,党羽相结,谋害胤礽。今其事皆败露,削其爵位,即锁系,交议政处审理。”他一口气地把康熙的原话重复了出来。

我只觉得背心冰凉,眼前一黑,浑身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,脑袋只余一片空白,耳内不断地重复着那句“即锁系,即锁系……”却似乎不太明白它是什么意思,过了大半晌,才慢慢真正理解了这句话,可明白了却更觉心痛难忍,他那样风姿雅洁的人居然被锁系!

王喜看我坐在椅子上,身如雕塑,半天没有反应,只得试探地叫道:“姐姐,姐姐。”

我强自定了定心神,没有力气地问道:“后来呢?”

他说道:“几位阿哥给八阿哥求情,十四阿哥跪奏万岁爷说‘八哥无此心,臣等愿以死保之’。”他学着十四阿哥的语气说道,我点点头,示意他继续往下说,“可万岁爷最恨阿哥和大臣为谋夺太子之位而私下结交,而且当时正在气头上,十四阿哥又硬驳万岁爷的话,最后还说愿不惜一死来保八阿哥,以死明其心志。万岁爷震怒之下,竟拔了侍卫的佩刀欲诛十四阿哥。”我啊的一声惊叫,看着王喜,王喜也是脸有余惊地回看着我。

我静了静,安慰自己,没有什么事情的,十四阿哥可是一直活到乾隆登基了。看着王喜,说道:“接着说。”

王喜说道:“当时五阿哥急忙扑上前跪抱着万岁爷双腿哭劝,别的阿哥也都不停磕头恳求,万岁爷才稍微缓解了怒气。”

王喜又停了下来,我长叹口气说道:“事已至此,还能有更坏的吗?说吧,别再吞吞吐吐。”

他赶忙说道:“万岁爷打了九阿哥一个耳光,又命责打十四阿哥四十大板。”

我听后木木地坐着,过了半晌忽然想起,忙问道:“十阿哥呢?”

王喜回道:“因万岁爷训斥八阿哥时,虽然九阿哥,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上前跪倒为八阿哥求情,但只有十四阿哥和万岁爷起了争执,而十阿哥当时只是跪地磕头。所以十阿哥没有事情,万岁爷只是斥令他回去闭门思过。”

我一时静默无语,只觉得脑袋重如巨石,根本无力思考。心如被千针所刺,先时还觉得疼痛,这会却只觉得麻木。

王喜在旁默默站着,过了半晌,他才说道:“我师傅……”

我才反应过来,他特地过来告诉我这些,只能是李德全的意思,忙强打精神问道:“李谙达有什么吩咐吗?”

王喜说道:“我师傅的意思让姐姐今日好好休息,明日还要当值,不要误了正事。”

我问道:“就这么多?”

王喜回道:“就这些。”

我沉默了一下,对王喜认真地说道:“回去告诉谙达,若曦就不说什么谢谢的话了。”

王喜转身要走,临走又弯了回来,说道:“好姐姐,虽说你姐姐是八阿哥的侧福晋,可你也不用太担心,万岁爷这么看重你,断不会因此而薄待姐姐的。”

我感激地说道:“谢谢了。”他这才转身离去。

一个人静静坐着,只觉得一颗心乱跳,竟没有个落处。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,还好,还好,只是四十大板而已!八阿哥也没有事情,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了而已!可想着想着,不知为何,眼泪却只是往下掉,止也止不住。